李啟源電影‧快活映畫

一個早慧的高中生看《河豚》 

【撰文   Jo-Yin Huang (黃若茵)】

其實我是一個很喜歡在筆電前看電影的人,雖然說我喜歡看電影,但我是懶到連走到客廳用電視放電影的動力都沒有的影迷。因為參與了該片李啟源導演和演員的課程後決定來一探究竟。我一個人到了信義區最大的影城,買票進戲院。

在片中總共讓我泛淚了五次,其中幾次是當小尊和教練初次見面便做愛後,教練走出門時,小尊哭著問：“你是誰？”還有小尊在澡堂裡問教練當六花生氣時會如何,教練說她會唱起兒歌,小尊便看著教練唱起妹妹揹著洋娃娃,當然還有小尊為教練剪髮刮鬍那段。但眼淚都只是停在眼皮前,這也算是電影給我的一種魔力,並沒有讓我在戲院裡大徹痛哭起來,在我看來,我的反應就像是被小尊還有教練牽著走一樣,他們都是擁有悲傷的人,可是都是緊緊拿捏悲傷的人。

戲的開端很重要的一擊,我認為並不是小尊撞見自己心愛的人與別的女人做愛,而是小尊與水族館老闆之間的對話,點出了整部電影的中心位置。在放映的過程中,我在每個角色裡不斷看到那句：“河豚可以生存在海水和淡水,雖然它哪裡都可以生存,但不代表它會快樂！”

不管是獨眼的鐵匠、想念六花和六花教的舞的盲人小金魚還是在片中完全沒有讓臉露出來的小尊男友,大家都在孤單和快樂與否中尋找解決的辦法,因此分別出誰找到了出口、誰卻以為逃出來了其實還在其中擺盪。片中的鐵匠、麵攤老闆、小金魚讓我體悟到三種層次,從鐵匠的眼神和相同舉動看來,鐵匠是個對“快樂”已不再有任何追尋的人,他認為“孤單”和“一成不變”就是人生最終的極限;麵攤老闆安逸於現況,突破好像也沒有比在麵攤煮麵更容易,所以他膽怯於更改及挑戰;小金魚則是不知道快樂的極限在哪裡,所以學一隻舞或是六花的來去都成為挑動她心情的一件事情,就像在魚缸裡的魚,因為魚的記憶只有短短幾秒,所以總是可以在魚缸裡反覆的來回,魚缸的大小就是快樂的限度。

照理來說,拋棄原本的又再吃回頭草的角色容易讓觀眾感到忿恨不平,但六花卻讓我同情了起來,六花嘗過快樂,對我來說,她是所有角色中最聰明的一個,總是將自己打扮美麗,擁有美妙的舞技,她是一隻倔強可是善良的河豚,她知道哪裡對她來說是好的,然後會努力游到那裡看看,要是錯了,她也會不氣餒的再游向下個地方,當她再次回到教練身邊時,她以為躺在教練身邊會讓這三人的關係回到原點,但教練告訴她再也沒有機會時,她也是快快收拾自己和情緒往下個地方去,我不知道她將會去哪裡,但是我相信六花會讓自己快樂,而六花的出現和離開,在片中都造成不大不小的激盪,她是個非常畫龍點睛的角色。

也許大家對於河豚此片的第一印象會是裸露戲份多,但是在電影中,裸露這件事情反而是一件很有張力很美麗的事情,在看電影時,我不禁讚歎,潘之敏的確是位表演藝術家！裸露的觀點太多,藝術和裸露是否能劃上等號我不予置評,但裸露在戲中是一種情緒的表現、是一種夾雜在愛和孤單間的渴望,導演在做愛的層次上有拍出很大的不同,是一次比一次更親密,小尊的態度也是一次比一次更接受這件事。

再來,也許大家會對於對白數量感到困惑,片中最大的轉折應該就是剛開始是小尊問教練：“你是誰”和換成教練問小尊：“你叫甚麼名字”,在這之間,其實我一直在等教練對小尊爆發,因為我一直感受到小尊在挑戰教練,但到最後,教練折服了,小尊卻在教練折服於她時不直接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小尊就是這樣,到了最後還是會被電梯小姐的個性牽絆。電影中沒有太多對白,所以使演員的每一個舉動還有眼神甚至眼淚都成為很大的關鍵,我印象很深刻的一場戲是有次小尊和教練去麵攤吃麵,甚至還比吃麵的聲音,回到家時,教練原本和小尊要做愛,但教練卻在小尊死命的阻止下在口袋裡拿出了六花和卡車司機的照片,當天小尊的穿著和照片中的六花一模一樣,在整個過程中,很清楚看見小尊的眼神從原本的溫柔媚惑到焦急擔憂,導演在畫面上完全take小尊的表情變化。

導演說河豚像愛情,我上網查了河豚的資料,上頭寫著：“河豚屬於猛烈毒性，與麻痺貝毒之毒性相匹敵，其毒性相當於氫化鈉之1,000倍以上。河豚毒因種類及季節有毒性強弱之分，其中卵巢、肝臟含有劇毒，腸、皮膚為強毒，也有肉中含毒的河豚，該毒素之存在受個體、種類、地域和季節之影響，差異甚大。目前醫學上並沒有用來醫療河豚患者的特效藥。河豚毒會引起知覺麻痺，抑制胃蛋白分泌，引起嘔吐、血壓下降、心收縮力降低、末梢血管擴張，中毒死因多為呼吸麻痺。河豚毒中毒之症狀輕微時有口唇發麻、頭昏、眼花現象，嚴重時會四肢麻木、運動失調、麻痺、血壓下降，繼而呼吸停止而致死，潛伏期為十分鐘至三小時。”讓我思考了,愛情的確是種猛烈的劇毒,也受到個體、種類……等因素影響其毒性,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實質的解藥能醫治愛情造成的傷,而愛情毒的潛伏期也有很大的範圍,少至幾天大至好幾十年,可是我們還是喜歡愛情,就像我們還是說河豚很美味一樣,愛情價值很高就像河豚料理一樣,烹煮河豚的廚師都需要受過訓練。

觀看河豚這部影片時,我剛開始還非常戰戰兢兢的深怕漏掉甚麼導演的用意,但是我一直認為電影的呈現是一回事,觀眾的解讀又是另一回事,甚至有時觀眾的解讀是連導演和編劇都出乎意料的,我很享受於整部片帶給我的轉折和感動,雖然說應該呼朋引伴去支持,但要是我還有機會再去欣賞一次,我還是會選擇一個人觀賞此部電影,因為在每個畫面裡,都有我們該思考和盡情的地方,這是沒有辦法馬上整理出來和同伴分享的思緒。電影的每個場景、角色個性以及劇情讓我整理出一個解釋：“擺盪”,場景不多就在那幾個畫面裡更換,角色個性總在圈子裡兜著……,電影的配樂其實並沒有太多不同的旋律,但整體而言,在看完整部片後,我需要沈默的自己和安靜的空間才能完全沈澱和吸收,這就是河豚的劇毒吧！

對我來說本片唯一讓我感到困惑的是,在於畫面轉場以及配樂的停頓點,都讓我突然到像是上課打頓被老師從後腦勺巴下去,最深刻的是有一幕是在棒球場的場景下一秒馬上突然轉換到黃昏的夕陽,顏色的差異讓我嚇了一跳。電影的配樂曲不多但確實能把人帶進整個劇情的氛圍,只是也是總在我快要陷入時又被打醒了..........也許是導演刻意安排,我沒有領略到。